别去看她。

(资料图片)

我沐浴着夏日午后的灼热阳光，细密的汗水濡湿了衣裙的后背。我提着书包，孤独地站在远离她的方向，目送着她的欢声笑语——淹没在人海之中，迷失了方向。

迷失了么？

她挂着社交性的假笑，背影渐行渐远。并未回望一眼。

我依旧独自站着，目送着她的远离。直到那棕色的身影终于消失不见。

我收回了目光。

别去看她。我想着。

别去看她。

我还记得那场瓢泼的大雨。潮湿的雨水将练习室笼罩上一层沉闷而绝望的雾气，在沉默中窒息着。我抱着吉他坐在靠窗的角落里，望着远处的雨幕，同样缄默无言。直到气喘吁吁的丰川祥子将练习室的大门重重推开。

“我今天来是想说一件事的。”

“我要退出CRYCHIC。”

预料之中的话语。

我依旧盯着那不断被雨水拍打着的落地窗。不必看也知道祥子那决绝的表情，与被雨水打湿的银色发丝与衣襟。

而长崎朝丰川伸出的那双手，就这样停滞在凝固的空气里。嘴里想说出的话语哽咽在喉咙里，身体不知所措地呆愣在原地。

“为什么呢？小祥也说过之前办live的时候很开心吧？”

她低下头，试探着向丰川问道。

“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。”

祥子回答说。

我转回身子，倚靠着冰冷的玻璃幕墙。手指轻抚，拭去窗上那白色的水雾。

“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？明明都一起开心玩乐队这么久了。”

“小睦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吧？”

她将目光投向了我。

“我，从来没有觉得玩乐队开心过。”

我低下头。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了。

长崎素世露出了惊讶的——乃至有些愠怒的神色，但她很快掩饰了下去，不再作声。

既然如此，你觉得我为何要待在一个我并不喜欢的乐队里呢？我无声地叹息着。

别去看她，我想。

别去看她。

“小睦。你知道，小祥住在哪里的吧？”

我提着手中的水壶，并未接话。

“如果能告诉我的话，我会很开心的。”

长崎优雅地笑着，仿佛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、来自友人的小小请求。

别去看她。我想。

“她在羽丘读书，对吗？”

浇花的水声止住了。

“我呢，在和立希还有灯一起组乐队了。”

“以后的话，也会邀请小睦一起来呢。”

素世，你要什么时候才会明白，有些事物失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呢。

别去看她。我再次提起了水壶，想着。

“小睦。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地不听话呢？”

“总是做些让我为难的事情，却从来不愿意帮我。”

别去看她。我站在木制长椅旁那个远离素世的角落。而长崎，坐在椅子中间，冷淡的神情不再用微笑来掩饰。

都是我的错，对么？说“从没因为玩乐队而开心”也是，不愿带着你去找祥子的住处也是。

我的心中永远有一处为你而留的角落，而你的心中是否只对我怀着利用与憎恶的感情呢？

“你知道小祥的家住在哪的，对吧？”

“拜托了。”

已经不在乎那是请求还是命令。怎样都好。

我低下头给祥子发去了信息。

别去看她。我转过身子，默默地为她领路。

别去看她。

我望着远处祥子离去的背影，静静伫立在惨白的街灯之下。今天夜里好像看不到任何星星，只有那轮孤月永明，好像漆黑海洋里的一叶扁舟。我低下头看着不断啜泣着的素世，想俯下身子拥抱她，却怎么也伸不出我的手。

大概会被推开的吧？我想。

今天的结果，完全在意料之中。但祥子亲手击碎了素世的幻梦，这样，真的就是好的吗？

我不知道答案。只是同样无助地站在素世身旁，望着哭泣的她。无能为力着。

别去看她。我在心里告诉自己。

别去爱她。

我望着不断远去的素世的身影，又因她从未回望过站在远方的那个我哪怕一眼——而痛苦着。

我好像搞不懂素世了。又或者我从来就没有走进过她的心里。

别去爱她。我不断地在心中告诉自己。

别去爱她。

尽管她从未回望过我的身影，我却仿佛感同身受似的察觉到了她的迷惘与苦痛。

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吗？从观众席离开的我，握紧了楼梯间的门把手。

我能听到门外，灯和立希正交谈着的声音。

“小睦？”

“素世，她遇到麻烦了。”

我推开门，在灯和立希惊诧的目光中说道。

别去爱她。我在心中，诉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。